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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为什么会进化出心理疾病?

人类为什么会进化出心理疾病?我尝试从社会和文化的角度,解读心理 / 精神障碍不是“进化”出来的心理疾病,而是心理疾病?是被创造出来的。这个角度很偏,但在临床工作中却很有启发。

诊断的迷思

我非常有幸学习过两遍精神病学这门课,第一遍是大学期间,我们的老师,同时也是当地精神病院副院长,他将我们课程体系中的变态心理学删去,改成更系统的精神病学;第二遍是我毕业若干年后,接受本地安定医院的一系列连续培训。

两段学习都讲了这样一件事:在八九十年代,医院里面来的都是精神分裂症;但到了 2000 年后,抑郁障碍渐渐多了起来。

联想到今天,网络上不仅有确诊的抑郁障碍患者,更有一大批“云抑郁”,因为自己产生了抑郁情绪,而给自己贴上“抑郁障碍”或“抑郁症”的标签。

似乎我们的时代需要一种精神 / 心理障碍,来替我们表达什么。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精神 / 心理障碍不是进化出来的东西,而是某个时代需要的东西。我们将一部分人,定义成精神 / 心理障碍。

任何历史时刻的人类,若要表达他们心理上的苦难,都只有有限的一些症状可供选择——这被称为“症状池”。这些症状是当代被认可的“受苦”,他们以此表达模糊不清的困扰和冲突。文化用难以察觉的方式塑造无意识。

所以我们发现,精神疾病是有时代性和文化性的。

时代与文化造就疾病

如果我们把一个声称他拥有种种幻觉并对此深信不疑的印第安少年诊断为精神病人,我们就会冒极大的风险,因为在这些印第安人的特殊文化中,对幻象和幻觉的经验被认为是一种特殊的禀赋,是一种来自神灵的福祉。拥有这种特殊禀赋的人,会郑重其事地被认为享有某种特权和威望。在我们的文化背景中,如果有谁声称他曾与他已故的祖父长时间地交谈,他一定会被视为神经病或精神病患者;但在某些印第安部落里,这种与祖先对话的方式却是人所公认的行为模式。在我们的文化中,如果有人因别人提到他已故亲属的名字而大为恼怒,我们一定会认为他是神经病;但在基卡里拉·阿巴切(Jicarilla Apache)文化中,这种人却被认为是完全正常的。在我们的文化中,一个男人如果因为接近一个正在行经的妇女而深感恐惧,无疑会被我们认为是神经病;然而在许多原始部落中,对月经的恐惧却是一种司空见惯的态度。

比如曾经有一种诊断叫做【旅途精神病】,它常见于绿皮车厢的常见旅行,由于疲劳和车厢内二氧化碳浓度过高,导致个体产生意识、思维、情感障碍。但随着交通状况的好转,这种疾病越来越罕见,且已被归入短暂精神病性障碍当中,成为一个分支。

旅途精神病,专属于那个绿皮火车的时代。而缩阳症,则专属于特定的文化群体。在广东和海南一带,人们相信“阳缩入腹则死”,加之个体易受暗示性,即便在“大、小便时,一股风吹过阴部,局部阴冷、发麻,随即一种疑病观念出现,表现出焦虑恐惧发作”。

当然,最出名的便是弗洛伊德时代的癔症(Hysteria。这个词直译有“子宫游走”的意思,似乎是一种女性特有的疾病。这很容易追溯到维多利亚时代对性的避而不谈,很多女性即便意识到自己有生理需要,都会感到极其难堪。

一个小男孩脱下自己的裤子指着“弟弟”说:“我有这个东西,你没有!”小女孩脱下自己的裤子说:“只要我有这个东西,你那个东西我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这个黄段子你肯定听过,它之所以能流行,至少说明我们今天的文化是能够谈论性的,而且还能允许我们享受它[6]。所以弗洛伊德时代的性压抑不复存在,我们也就无需创造出一整套癔症体系来象征性表达自己的生理需要。

那些不能被言说的、混乱的心理活动,会被我们压抑;而被压抑的东西,会以症状的形式展现出来。

可是今天你想一想,有哪些肮脏、邪恶的东西是不能触碰的,以至于要压抑到潜意识中吗?

看看日本小电影你就会发现,好像我们今天没有什么真的禁忌是不能被意识的。

“有男滴和女滴,有男滴和男滴,有女滴和女滴,还有尼玛小动物!”

绩效社会

从弗洛伊德到福柯,他们的框架下总有明显的“你我”之分。例如弗洛伊德就将那些不能被意识接纳的东西,压抑到潜意识,并建立起一道被称为前意识的墙,用其监察机制来判定哪些东西可以进入意识。而福柯则关注了社会对精神病人的态度,患者是“你”,你不同于我们的人,我们需要对其进行规训,因此也用一堵墙,将他们关在疯人院,门口一个门卫大爷做“监察机制”。

这种思维模型清晰划分了敌我,划分了正常与异类,因此产生了符合那个时代的典型精神障碍,即精神分裂症。(我们可以清楚的意识到一个人是否患有精神分裂,而且很清楚他们与我们已经不同了,并在这种不同中定义出大量的症状)。

福柯的规训型社会由监狱、医院、兵营和工厂组成,它无法反映今天的社会。他所描述的社会早就被一个由玻璃办公室塔楼、购物中心、健身中心、瑜伽馆和美容医院组成的社会所取代。21 世纪的社会不是规训型社会,而是绩效社会。[8]

今天我们已经不需要福柯式的社会来界定和规训异类,而产生了一种更复杂的手法,让我们自己来规训自己。这种社会被称为“绩效社会”。我们不再需要压抑什么,我们自己就是自己的“敌人”

无论你是职场人还是学生,你肯定体验过被“绩效”支配的恐惧,甚至很多小伙伴已经沉迷其中,自己做自己的监察机制。比如成绩一定要高、挣得一定要多、体重一定要达到多少、包包一定要花多少钱。

我们无数次超越自己,却发现有一个更高的目标摆在前面

自律给我自由!?

三舅为什么治不好你的精神内耗?因为你没想好治完了病去干什么。如果治疗精神内耗是为了继续追求你的绩效,那很不幸,你的内耗再次复发了。

类抑郁症状

精神分析对抑郁做出了一个内驱力的描述,抑郁是因为一个人足够“自恋”,自恋到连攻击性都不愿意释放给别人,全都留给了自己。因此抑郁状态会有大量的自我否定、绝望、不允许自己体验快感和成就。

抑郁典型症状之一,便是意志行为减退。我在很多长假之前都采访过职场人,假期最想干什么?她们说,如果可以的话,就想“通宵熬夜打游戏,转天睡到自然起,外卖啤酒配炸鸡,可乐空调爱奇艺”。

他们虽然没有抑郁,但在行为上已经象征性表达了意志行为减退的症状——如果可以,我要彻底放飞自我,放飞自我的手段,就是一种类似抑郁的行为表现。

所以我们能够理解为什么今天这么多人抑郁,同时还有那么多人希望自己抑郁。在今天不断要求我们绩效的情况下,唯有抑郁才是真的放松,因为我们虽然“身未动”,但是我们“心已远”,当你允许自己不去看书不去工作,只去投入游戏和电影时,你就已经暂时放掉内心的枷锁了。

当然,事后怎么后悔、上班时怎么出现综合症,那就是后话了。

功绩主体幻想自己身处自由之中,实际上却如同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一只鹫鹰每日啄食他的肝脏,肝脏又不断重新生长,这只恶鹰即是他的另一个自我,不断同自身作战。如此看来,普罗米修斯同鹫鹰的关系是一种自我指涉关系,一种对自我的剥削。肝脏自身并无痛觉,而由此导致的疼痛感即是倦怠感(Müdigkeit)。普罗米修斯作为自我剥削式主体被一种永无止境的倦怠感攫住。他是倦怠社会(Müdigkeitsgesellschaft)的原初喻象。

总结

所以我们很难单纯从进化和生理的角度完全理解精神 / 心理障碍,因为有时候它们并不一定符合达尔文式的自然选择,而是我们为了表达今天的某种诉求,产生的一系列定义。以上是【人类为什么会进化出心理疾病?】全部内容,如有需求可前往易倾诉免费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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